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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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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屋子裏的場景, 把鹿雁和厭西樓嚇了一跳。

血,滿目流淌著的血。

那些渾身被束縛著的修士浸在一片血池子裏,層層疊疊堆著人, 他們個個看起來臉色蒼白,不知死活。

血腥味和腐臭味交雜在一起,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厭西樓第一次見到這樣淒慘可怖的畫面, 下意識攔在鹿雁面前,替她擋住這畫面, 他皺了眉頭,臉色很不好看。

鹿雁從厭西樓身後探出腦袋, 看到這場景, 深呼吸一口氣,又喊了一聲:“風……師侄?”

話到嘴邊的‘姐姐’兩個字改成了師侄, 她的情緒從著急到震驚到如今已經稍稍平緩一些了。

風月聽出來了,是鹿雁的聲音, 她當時就忍不住了, 差點要哭出來,可她發不出聲音,只能從喉嚨裏勉強用力擠出嗚咽的聲音。

厭西樓耳朵動了動, 拿著唳血劍, 到那血池子裏, 用力挑開了幾個不知死活的修士。

終於露出了下面風月那張沾滿鮮血的臉。

鹿雁一眼就認出來,忙從厭西樓身後跑出來, 用力和厭西樓一起扯開蓋在她身上的死屍,將她挖了出來。

風月整個人已經不成樣子了, 渾身都被血浸透了, 一雙美麗的眼睛裏蓄滿了眼淚。

她又嗚咽了幾聲。

鹿雁跟著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風師侄的眼神裏都沒有之前的親切了,現在眼睛裏分明只寫著‘我真的太慘了吃盡了苦頭嗚嗚嗚!’

她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說道:“風師侄,沒事了!”

厭西樓看到風月身上隱形的繩索,對鹿雁說道:“她身上有鎖靈繩。”

他擡手,狐火在風月身上一拍,火焰將鎖靈繩瞬間燒成灰燼。

風月終於得到自由,第一時間就趕緊掐了一個清潔術,將身上的血汙趕緊弄幹凈。

然後轉身就往血池子裏撒了一把藥粉。

瞬間池子裏那些昏迷的風家人逐漸蘇醒過來。

風月轉身看了一眼厭西樓,臉上依舊是親切從容的笑容,她說道:“麻煩了。”

看著她一番操作有點懵還沒從之前緊張打鬥的氣氛裏回過神來的厭西樓乖乖點了火。

幽藍色的狐火瞬間將這裏的鎖靈繩都燒了個幹凈,地上血池子裏的風家人醒過來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跳出血池子,趕緊低頭收拾自己。

硬生生被風月這操作將眼淚逼了回去的鹿雁:“????”

“阿妹,怎麽樣了!?”

外面的鹿歸離門口最近,趁著和人交纏的間隙往裏看了一眼,並且問了那麽一句。

風月看著鹿雁比之前更水靈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將她臉上濺到的血跡擦幹凈,說道:“都是權宜之計,放心,風家子弟折損了幾個,大多活著,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鹿雁皺眉想了一下,瞬間明白了。

但厭西樓不明白,厭西樓很迷茫,厭西樓急需要解惑。

只是不等鹿雁和風月再說什麽,門外,鹿燼等人已經解決了院子裏的修士走了過來。

風月不經意間擡頭就看到了那穿著淡紫長裙的美麗女修,當時嘴巴微張,激動得嘴巴哆嗦起來。

“蘭師祖!”

蘭霜知道風月是聖醫谷弟子,見到她也難免有些親切,嘴角挽起輕淺的笑容,對她點了點頭。

此時風家都收拾好了,大家齊刷刷看向風月,又看向鹿雁一行人,也等著她解惑。

厭西樓最沈不住氣,擦了擦唳血劍上的血跡,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啊?”

鹿雁就偏頭對厭西樓解釋起來:“這西南城的人都被種了魔種,但靈心要吸旁人的修為增加修為,所以,風家人將計就計被一起關在這裏,避免被種下魔種,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

風月見鹿雁並不著急離開這裏,估摸著現在是安全的,便點了點頭,忍住見到蘭師祖的激動,繼續說:“魔種……我倒是不知道什麽魔種,我就知道,西南城裏大部分修士都不對勁,眼冒綠光,那登仙梯也不對勁。”

鹿雁解釋了一下魔種和登仙梯一事。

身後的風家人聽得一陣臉色肅穆,大家都是醫修,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厭西樓又疑惑地問:“那他們都被鎖靈繩困住了,要是沒人來救他們,不就是砧板上的魚嗎?”

鹿雁貼心對他解釋:“風家人寧願被吸光靈力而死,也不願意被種下魔種而失去理智。”

風家人齊刷刷點頭,表示氣節——

“不錯,醫修絕不能那樣屈辱地死去!”

“正是如此,怎麽能連自己都醫不好?!”

“那什麽魔種堅決不能種到體內,我寧死不屈!”

風月溫柔又體貼地跟著點頭,表示風家人就是如此有骨氣,隨後她才問道:“所以,你們來這裏是?”

鹿雁一言難盡地對上風師姐風淡雲輕、坦然從容、不懼生死的神色,語氣沈重:“來救你們的。”

風月瞬間眼淚就從眼眶裏落了下來,她拿衣角擦了擦,和藹可親的嗓音裏充滿了感動:“師叔待我真好!”

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的其他人一時無言。

厭西樓就抓著鹿雁剛才被劍割破手掌的手哼了一聲不說話,以此表達不滿。

既然這裏是安全呢的,也就懶得再找地方安頓了。

鹿燼和鹿歸將門外的幾個修士屍體都搬到看不見的角落裏,屋子裏又收拾了一番。

順便還把蕭煥雲捆起來丟在角落裏。

蕭煥雲知道自己現在只是一條砧板上的魚,他更是安慰自己,好歹明天自己運氣好能活下來。

黎素素從芥子囊裏取出了被褥地鋪鋪好,顯然準備在這空蕩蕩的大房子裏將就一晚上。

蘭霜雖然在外名聲不好,但是在醫修心裏地位卻很高,此時被風家的醫修丹修們圍住了。

鹿燼都插不進去一句話,只能防著那些男修靠近。

鹿歸則在院子外面巡邏。

鹿雁正在和風月說明天的事情:“……我想趁著明天澹青楓和靈心的婚禮,把西南城的修士都圍聚過來,我好一次性動手。”

“我懂了,最主要的目的是惡心寧風免。”

風月揚唇淺笑,給了鹿雁一個‘我老懂’了的眼神。

鹿雁點頭,笑瞇瞇地和風月對視了一眼。

明天,她要徹底解決無涯谷這些人。

風月想了想明天那婚禮,臉上又露出神秘的笑容,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之前送去的風家子弟去了中心殿,聽我安排,安置了能實時傳送畫面的留影石,我們不妨看看現在那邊怎麽樣了。”

鹿雁一行人立刻湊了過來。

……

澹青楓到此刻還被鹿雁的魔心壓制著,步履艱難,渾身的靈力竟是都使不出來。

他捂著胸口,面色陰沈而蒼白,他沒想到鹿雁那顆魔心竟是真的這麽厲害,更沒想到體內的魔種直接被她吸了出去。

要知道,他身上的魔種,是不同於普通魔種的,那是上界……

澹青楓閉了閉眼,停止心中憤懣與不甘。

一個時辰後,他終於到了澹家如今保護最森嚴的地方——中心殿。

中心殿外面有他布下的澹家擅蟲蠱的修士十八名,還有無涯谷的諸多劍修弟子。

“師兄,你怎麽了?”

無涯谷弟子看到澹青楓臉色蒼白,嘴角染血從外歸來,心裏一跳,趕緊上前。

澹青楓搭在這師弟手上,喘了口氣,低聲問道:“我師父和師妹呢?”

“師父和師姐正在內堂休息。”那弟子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

澹青楓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讓這師弟帶自己進去。

可那師弟躊躇在原地卻沒有動,他當然是知道師父,師姐還有大師兄的那些秘聞的,如今整個修仙界沒有人不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更不能此時帶師兄過去。

“師兄,你看起來受了傷,要不,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再去找師父和師姐?”

澹青楓皺了皺眉,擡起的步子頓住了,幽沈的眸子擡起來,看向面前的師弟。

只見師弟斂著眉眼,有些緊張,神色間更是有些隱晦,好像擔心他知道什麽事情一樣。

被他這麽盯了兩眼,甚至連都有些紅了。

澹青楓瞇了瞇眼,電光石火之間想到了什麽,搭在對方手上的手瞬間握緊了,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再開口時,聲音都啞了幾分,極具的憤怒,導致語氣發抖:“他們在……?”

澹青楓的眼神不敢置信,他望了望此時的天,天還沒黑,甚至還沒到黃昏。

那小弟子面色羞紅,不敢多說,低垂著頭,只小聲說道:“師兄過會兒再過去吧。”

他沒說其他的話,但隱晦的語氣顯然在告訴澹青楓——靈心此時此刻正在和寧風免雙修,在他為了她差點謀算九尾天狐的軀殼的時候,在他差點為她丟了命的時候。

澹青楓的臉色緊繃著,牙齒死死緊咬著,盯著前方中心殿。

他們就在那裏,那是澹家中心殿,是澹家家主住的地方!

澹青楓拂袖甩開師弟,冷笑著擡腿朝著裏面走去,走了兩步,冷聲吩咐那弟子:“去,告訴西南城所有修士,明日來此參加我與靈心的婚禮。”

那弟子滿臉震驚,但不敢多問,只能看著大師兄走進去,忙去辦事。

澹青楓一進去,就聽到了一些難以入耳的聲音,還有雙修之時的靈力波動。

他忍著身體與神魂被魔心壓制的劇痛,擡手轟了面前的門。

‘轟——!’

前面的一堵門墻瞬間被撞爛,裏面的動靜也瞬間停下。

寧風免清冷的面容面色自若,他將靈心保護在懷裏,擡手之間,身上就披了一件外袍。

靈心被他抱在懷裏,那張清純的臉上滿是瀲灩的紅暈,擡眼之間盡是嫵媚,她紅唇微張,胸口還在起伏著。

“師父和師妹真是好興致!”澹青楓看到這一幕,笑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是說不出的幽深。

靈心皺了皺眉,“大師兄,我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只能通過一些非常手段增加修為……”

她聲音嬌弱,帶著委屈,仿佛在指控澹青楓無緣無故兇她。

正在澹家某一處不知名小院裏通過留影石觀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臉上這會兒還有點閑心,露出八卦的神色。

畢竟,無涯谷的人先內鬥起來,他們很樂意看到。

戀愛大師黎素素及時解說:“現在的情況是澹青楓為了靈心找我們麻煩,結果靈心趁著這功夫和寧風免偷情。”

鹿歸嚴肅糾正她:“這也不算偷情,他們本來就是狗男女,天生一對。”

厭西樓若有所思:“他們剛才在雙修?”

鹿雁認真詢問:“雙修也能增加修為?”

鹿燼咬牙切齒:“下作!”

蘭霜面色反而最平靜:“要打架了。”

寧風免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已經沒有半點欲色,他對澹青楓冷冷道:“出去。”

澹青楓撐著劍站在那裏,要不是此時被魔心壓制,他一定一定要將寧風免碎屍萬段,再將靈心奪回!

鹿雁觀察著留影石裏的畫面,忽然就用靈力繼續將魔心裹住。

而在她將魔心裹住的一瞬間,那一股束縛澹青楓的力量瞬間卸除,他握著劍的手瞬間擡起,二話不說,朝著寧風免轟去。

寧風免將靈心推開到一邊,飛身而起,執劍對上。

如今寧風免的修為已經退到元嬰,而澹青楓卻是元嬰巔峰。

澹青楓剛才那一劍,寧風免差點沒接住,臉色蒼白難看。

但是寧風免對劍道的感悟卻比澹青楓多,好歹也曾是觸過化神,渡過劫雷的人,轉瞬過後,他的劍已經反壓住澹青楓。

劍氣一道道在空中留下殘影,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透徹。

澹青楓一個側身,卻沒想到寧風免早就預判到他的動作,劍立刻刺穿澹青楓的胸骨。

鮮血直流,空氣裏開始充滿血腥味。

但這點傷對於劍修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直接迎面而上,再猛地側身,那把劍從他體內拔出的瞬間,澹青楓的劍也到了寧風免脖頸裏。

寧風免眼神一凜,急忙避開,但脖子裏還是被劃了一道,鮮血直流。

元嬰境的靈力在室內狂暴而起,兩個人身影一下交纏再了一起,化作一青一白,快得幾乎看不見。

靈心抱著被子,眼睛裏都是淚水,在旁邊喊著:“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不要為了我傷害師徒感情!大師兄,你停手啊!師父,不要打了!”

留影石這邊的眾人:“……”

厭西樓實在忍不住了:“為什麽沒人打靈心?”

鹿雁沈思三秒,搖頭,看向戀愛大師黎素素。

黎素素挺起胸膛,給了鹿雁、蘭霜、風月各自一把瓜子,說道:“海王,這是絕對的海王,我一向是她手下敗將,明天向她討教一下禦男經驗。”

蘭霜懶得給與評論。

風月緊隨師祖,不發表任何意見。

鹿歸從黎素素手裏抓了一把瓜子,嚴肅道:“質量太差了,有什麽可學的?!”

鹿燼冷笑,也嗑了一口瓜子,道:“都是傻逼,用得著禦嗎?”

鹿雁聽完一圈回答,轉頭對厭西樓得出最後高見:“所以,今天是不是要死一個?”

眾人點頭,看這架勢,不死一個實在是不行。

角落裏的蕭煥雲淚眼模糊,緊咬下唇,先是被師妹和師父的行為傷到,再被師徒相殘的畫面嚇到,他想到自己現在只是練氣,恐怕澹青楓和寧風免隨便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自己。

‘砰——!’

‘噗——!’

兩道身影忽然就撞開,一道重重撞到墻上,一道後退幾步,吐出一口血來。

靈心看看單膝跪在地上吐血的澹青楓,再看看被打進墻裏,面色蒼白胸骨斷裂的寧風免,咬了咬唇,走向澹青楓。

寧風免本就修為大減,加上方才給靈心渡靈力,從境界上本就不敵澹青楓,此時他喘了口氣,渾身的骨頭好像都碎了,艱難睜眼,卻看到靈心走向澹青楓。

“心兒——!”他哆嗦著嘴,發出不敢置信的質問。

他那張清冷俊秀的臉都變了色,扭曲了。

靈心別開了頭,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往下掉,她哽咽著,只說了一句:“師父,我只是想活著。你別怪我。”

她穿書到現在,享受慣了天之嬌女的日子,根本無法想象自己修為驟降的痛苦,更不敢想象自己即將壽元將盡。

她知道,澹青楓如今得了機緣,能令魔種號令修仙界。

良禽擇木而棲。

澹青楓擦了擦嘴角的血,眼底凝聚著瘋狂與笑意,他冷冷看著寧風免如今渾身骨碎的模樣,攬著靈心,扯了扯嘴角,道:“明日,就在這裏,請師父參加我和師妹的婚禮吧。”

寧風免眼鋒一冷,猛地擡頭。

而就在此時,澹青楓如一道鬼影,瞬間到了寧風免面前,如今他的修為比寧風免高,寧風免只來得及將自己從石壁裏挪開,下一秒,便被澹青楓狠狠踩在腳下。

‘你——!’

寧風免雙目瞪大,下身一陣劇痛,護體罡氣被破,冷汗瞬間如雨。

嗑瓜子的鹿歸、鹿燼、包括厭西樓忍不住並住雙腿,眉頭跳了一下。

“師妹,你這兒還有鎖靈繩吧?”

澹青楓眼底發紅,毫不掩飾此時的瘋狂與病態。

靈心哭著過去,手下毫不手軟,將寧風免用鎖靈繩捆得結實。

在此之間,寧風免震怒的臉色已經一點點平靜下來,眼底的火也一點點澆滅了,他好像變成了不知疼痛的傀儡,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靈心,漆黑的眼底,如死灰一般。

靈心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小聲道:“對不起,師父。”

寧風免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閉上了眼:“我早知你涼薄,只是沒想到我為你做了這麽多,換來的是如此下場,早知如此,我不該將那鹿雁換了你。”

靈心低著頭,過了一會兒,重新擡起頭,輕輕說道:“師父,我也沒逼你呀,是你自願的,你自願為我犧牲的,自願毀了鹿雁一家,自願替我尋來鹿雁放在無定九幽,我從未逼過你啊。”

寧風免清冷的臉上再沒有過多神色,只深深看了一眼靈心,閉上了眼。

澹青楓拉住靈心到懷裏,目光溫柔繾綣,還帶著靈心看不懂的瘋狂:“明日就穿上我早就為師妹準備的嫁衣,嫁給我吧。”

靈心笑著點頭,毫不留戀地撲進澹青楓懷裏。

留影石外的眾人:“……”

風月面色無波地掐斷了留影石實時轉播畫面,道:“大家睡吧,明天還有一戰。”

厭西樓還想看,但礙於隔壁鹿燼瞪視的目光,默默地拉著鹿雁到一旁的地鋪躺下來。

他勤勞地給鹿雁鋪好被子,等鹿雁躺下去後,還不等鹿燼和鹿歸發作,瞬間變成八尾小狐貍,鉆進鹿雁懷裏,高高興興的翻了個圈,用尾巴攬住她的腰。

鹿燼:“……”

鹿歸拉著鹿燼:“爹算了算了,就是一只狐貍而已。”

……

從半夜開始,澹家便開始忙碌起來,上上下下都為明日這場忽如其來的婚禮忙碌著,好像沒人覺得不對,綠油油的光在夜色裏詭異地亮著。

第二天天未亮,整個西南城開始熱鬧起來。

修士們都一齊聚到了澹家,蕭家人更是一早便到了,畢竟,如今是在西南城澹家地界,那澹青楓如今的本事,有目共睹。

鹿雁一行人混在人群裏朝前看。

厭西樓只在自己的幻境裏看到過鹿雁和荊北成親,沒親眼見過,如今興致勃勃地看。

他看到偌大的殿堂最前方,坐了渾身動彈不得的面色蒼白的寧風免,而靈心和澹青楓正身著紅衣緩緩走來。

鹿雁看了澹青楓一眼,小臉很快就轉向其他人。

周圍的修士,不管是高修為,還是低修為,全部都被種上了魔種。

但鹿雁有一個問題,澹青楓身上的魔種顯然與眾不同,像是能號召其他魔種的級別更高的存在,可昨天那魔種已經被她吞食了。

那麽,現在這些中了魔種的修士為什麽還沒發作而奔向聚靈陣?而且,他們是不是太聽話了點?

這些修士,好像傀儡……

鹿雁皺了皺眉,才沒心思去看寧風免如何痛苦,澹青楓和靈心如何快活,她拍了拍看得正起勁的厭西樓的肩膀。

厭西樓回頭,與鹿雁對視的一瞬間秒懂了,立刻背起鹿雁,輕巧地從人群裏穿梭出來,跳到了大殿上最高的點。

其他人在周圍呈現防護姿態,守住鹿雁。

鹿雁毫不猶豫割破掌心,鮮血瞬間溢出,風從她周圍掠過,梅香味瞬間擴散到每一處角落。

和浮秋郡一樣,無數的綠點朝著鹿雁躥來,如一條綠色巨龍,不論下方的人是何修為,無法抵擋。

鹿雁就好像淩駕於眾人之上。

掌心鮮血吞噬著無數魔種。

厭西樓警惕地守在她身邊,感受著掌心處的疼痛。

好疼,太疼了!!!

小器靈又騙他,上次在浮秋郡,她說不疼,這哪裏是不疼,他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拆了的疼!

厭西樓想著等解決這裏的事,就可以回妖域了,他偏頭看著鹿雁,高興起來,這疼也就不疼了。

從西南城出來,入瘴氣毒澤,再過二百裏,就是妖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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